楔子
我的胸口好闷……好热……头好晕……我不行了……我要窒息了……艾羅双手被反绑在身后,早已失去意识,眼泪也早已干涸。作为一个小女孩,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,但与此同时,她又期待着有人来结束她的生命,因为等待死亡实在太难熬了。九岁的艾羅已经被锁在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里超过十个小时了。她能感觉到自己被带上了火车,塞在了座位底下。人们不断地从她身边走过,周围充满了欢声笑语和食物的香味……可是,一节车厢里有三百多人,却没有人发现她被绑架了。没有人发现她。起初,她拼命地摇晃着身体,希望有人能从手提箱的晃动中看出什么。确实有人发现了不对劲,但绑架她的女人却轻描淡写地用“只是一条狗”搪塞了过去。一切都白费了。现在,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。也许她就这样死在手提箱里了……艾羅无助地闭上了眼睛。稀薄的空气和狭窄空间的压迫让她崩溃,她的身体机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。支撑她继续呼吸的,只有她对生存的强烈渴望。夜深人静,寂静的车厢里,只有鼾声和火车的轰鸣声。火车轮子的转动声,就像死神的脚步声。艾羅的意识开始游离了。她想睡觉,好好地休息一下……就在艾羅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,火车停靠在一个小站。刹车的惯性让她撞到了手提箱里的金属拉杆,疼痛让她再次清醒过来。短发女人环顾四周,看到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了。她小心翼翼地把装着艾羅的箱子拉出来,迅速带着箱子下了火车。在车站外的一个黑暗的小巷里,女人打开了手提箱,检查着被她绑起来的女孩是否还有呼吸。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,忍受了十几个小时浑浊空气的艾羅,精神焕发,贪婪地用她的大鼻孔吸着纯净的氧气。“还好,没死,这次赚了。”看到她还有精神,短发女人松了一口气,再次拉上了手提箱的拉链。“再把她关起来,她真的会死的!”黑暗的角落里,靠在砖墙上抽烟的年轻人“好心”地提醒道。短发女人警惕地盯着发出声音的金发男人。挣扎片刻后,她选择了放弃她好不容易到手的“猎物”并逃跑。她熟悉人口贩卖,这次失败她并不在意,但如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抓住,那将是个大麻烦。对她来说,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。“切,真胆小。”
金发男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,月光照在他身上,为他苍白的皮肤增添了一层圣洁的光辉,一身白底金边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个神。但他的外表上的神圣,也许只是一个掩饰。他那双深红色的眼睛,就像两颗红宝石在月光下闪耀着凶狠的光芒,与他温和的脸庞完全不符。他慢慢走到手提箱前,像撕薄纸一样轻松地撕开了手提箱,解开了艾羅的束缚,把她抱在怀里,追赶着刚才的人贩子……艾羅的意识在男人的怀里逐渐清晰,首先看到的是她那张年轻的嘴角上的血迹,自己衣服上的血迹,以及远处已经变成干瘪尸体的贩子。看到艾羅醒了过来,年轻人对她笑了笑。“你害怕吗?”
害怕?你是说他獠牙和嘴唇上的血迹吗?艾羅轻轻地摇了摇头,帮男人擦掉嘴角的血迹。比起被锁在手提箱里的无助和绝望,这红色又算得了什么呢?“我是吸血鬼,你不害怕吗?”男人很惊讶,换了一种问法。艾羅还是摇了摇头。什么是吸血鬼?她年纪小,不知道。她只知道她被眼前的年轻人救了,仅此而已。男人温柔地笑了笑。他看艾羅的方式,是把她当成猎物,但现在,却是父亲宠爱孩子的样子。“真是个有趣的孩子,算了,我今天吃饱了。”金发年轻人把艾羅轻轻地放在地上,转身消失在小巷深处。“聪明点,别再被抓了。”
在小巷的另一端,传来一个男人关切的叮嘱。艾羅心里一暖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吸血鬼?她记住了恩人的名字。鬼魅的妆容,邪恶的笑容,低沉慵懒的声音,一身缀满蕾丝的黑色长裙……在电视脱口秀节目上,自称是著名“黑暗小说家”的哥特少女正以问答的形式与主持人对话。主持人张开嘴问道:“……艾羅小姐,你为什么把你的小说称为‘黑暗’?在我看来,你的小说和一般意义上的‘鬼故事’和‘恐怖文学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。”
羅奇,作为中国一线女主持人,一直都是知性女性的代表。她的妆容精致甜美,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,但她看着女孩的眼神却充满了不屑和轻蔑。然而,这只是一个写了几本无聊的吸血鬼小说的新晋女孩,却莫名其妙地红遍全国。这让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羅奇,有些不服气,节目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僵硬和火药味。从节目一开始就捕捉到对方表现出的敌意,艾羅眨了眨她的大眼睛,故意装作单纯可爱,认真地回答道:“恐怖小说和鬼故事通常都很血腥,它们的主要表现是能让人产生恐惧,并利用恐惧带来的快感来销售。而我的原创小说《黑暗家族》显然与那种东西不同。我的小说里的大部分主角都是吸血鬼、狼人、地精、怪物等等。人类属于昼行动物,所以这些角色属于夜行动物,人类代表光明,而他们代表黑暗。”“黑暗系”主要描写黑暗生物的生活,以及他们与人类之间的爱恨纠葛。虽然他们受到人类的压迫,但他们仍然拼命地渴望阳光和希望,尽力与人类保持和平,发展自己的种族。这些挣扎和对比,非常感人……”
羅奇显然对艾羅的长篇大论感到不耐烦。她翻了个白眼,语气依然甜美柔和。她打断了她的话:“但那些角色都是虚构的,这和鬼故事完全一样。用虚构的怪物来打动读者。我恐怕你的高销量不会持续太久……”
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,羅奇赶紧换了语气,继续假装关切:“作为前辈,虽然不在同一个领域,但我还是很关心你未来的发展。你知道,人们喜新厌旧。我担心像你这样优秀的孩子,会因为一开始太锋芒毕露而被一些人排挤出去。你有没有想过,接下来要怎么维持你的名气?”
“我没想过。我还只是个新人,什么都不懂。”艾羅一脸勉强地回答道。羅奇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:“我建议你参考一下中国著名艺术家的杰作和中国文化的博大精神。当吸血鬼不再流行的时候,也许你可以尝试研究一下中国文学,重新开始。”
“我会一辈子写‘黑暗’小说。即使没有人认同,我也会坚持下去。”艾羅的耐心似乎已经消磨殆尽,脸色沉了下来,低声说道。“但如果你想创作纯文学作品,这种幻想题材肯定已经过时了……”
“你够了没有!”艾羅低声喝道,她的眼神像一支利箭一样射向主持人羅奇的脸上。“幻想题材就等于肮脏?!你说这种话,是在否定《西游记》、《封神演义》和《山海经》的文学价值吗?!”
没想到这个小女孩会突然变脸。羅奇的眉头拧成一团,焦急地说:“我没有否定那些古典作品的价值!而且,你的东西怎么能和《西游记》相提并论……”
听到她用轻蔑的语气称呼她的作品为“那种东西”,艾羅终于忍无可忍。她举起节目组准备好的问答卡,大步走到镜头前,把卡片贴在镜头前,怒吼道:“这张卡片上写着主持人羅奇应该问的问题和我应该回答的答案!现在,正如你们所看到的,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按照问答卡上的问题提问,而是用讽刺的语言来挑衅我!”
说到这里,艾羅拿掉了问答卡,出现在镜头里的是她委屈的眼泪,晕染的眼妆和愤怒至极的表情:“你瞧不起我的作品!但我不能容忍那个把血族划分成虚构人物的家伙!在这里,我恳求电视机前的血族现身!我愿意用自己的鲜血作为你们的晚餐,只求高贵的血族把我带离这个世界!这节目算什么东西?我不录了!我再也受不了你们虚伪的人类了!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证明血族的真实性!
「我的地址是BTA街月光魅影社區,X棟1403室!我會洗乾淨脖子等你們……」
「這孩子瘋了,快轉廣告!」
我不知道是誰喊了這句話,但鏡頭晃了幾下就黑了。幾秒鐘後,電視螢幕上出現了一則奶粉廣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