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泰勒,我好冷。」她抖個不停,說話也不再像撒嬌,聽起來軟綿綿的。我們走了好幾個小時,我知道我妹妹需要休息。
哈琳比我小三歲,而且超小隻,就像媽媽一樣。
我真希望可以停下來一下。每走一步,我的腿都開始燒起來,小腿也痛得要命,因為昨天爸爸帶我們走了很久的路。但是,爸爸叫我不要停。
為了我們好,來這裡是必要的。我們一定要來這裡才會安全。我祈禱,拜託老天爺保佑我的爸媽平安。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偷吃棉花糖了。我也不會再笑里奇蒙尿褲子,我發誓我會對我妹妹好一點。我甚至會讓哈琳跟托比一起玩。我再也不會說謊了。拜託老天爺,拜託讓他們平安。
「泰勒,我們可以停一下嗎?我想尿尿。」
「我知道。快到了,哈琳。如果你好一點,我也想尿尿。」
「我不想要在這裡。這裡好可怕,泰勒。我們為什麼要離開莫里森?莊園很安全。我想回家,回麥金尼。拜託泰勒,拜託。」
「別吵了,哈琳,好嗎!」我大聲吼著,轉過身面對她。她僵硬的肩膀上下起伏,我確定眼淚正從她的臉頰滑落。黑夜讓我看不清楚她的臉。
哈琳抽了抽鼻子,也讓我哭了起來。
「爸爸說我們必須這樣,好嗎。在餐廳裡,那些進去的男人是壞人。媽媽說她等等會來找我們。我們一定要到小屋,不然我們會生病。如果我們生病了,爸爸就不會帶我們去看老鷹了。」我用力擦著濕漉漉的臉頰,哈琳也做了同樣的事。
外面黑漆漆的,而且很晚了。爸媽不喜歡我們這麼晚還在外面。爸爸說很多壞人在陰影裡等著,想要帶走那些在外面鬼鬼祟祟、晚上獨自一人閒逛的小孩。
爸爸是對的。我一直以為他只是想阻止我跟托比一起騎腳踏車。那些男人是邪惡的。但他們不是要我們;他們要的是大人。我爸爸以前是個很厲害的打架高手,而且他看起來還是很壯,所以他會沒事的。我感覺得到。
「妳可以背我嗎?」哈琳用她想要什麼東西時的那種懇求語氣問道。
爸爸會說好,而我想讓哈琳開心。背著她就代表要放下食物,因為袋子沒辦法自己背。沒有袋子就沒有食物。而且餓肚子的滋味可不是我想要的。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趕快到小屋。
每次爸爸帶我走這條路去小屋,他都會確保我記住路。那些擁有小屋的人是否真的可以幫助我們,我就不太確定了。
「不行啦,小貓咪,袋子太重了。我們很快就到了。」
「妳幾個小時前就這樣說了,泰,我已經大到不能尿在褲子裡了。」
「如果你真的尿了,我不會說出去的。」我向她保證,我們走在黑暗的路上。
「好吧,我正在做。」她安靜了一會兒,我知道她邊走邊尿尿。而且我會信守承諾,不會跟任何人說。哈琳從來沒有尿床過,我偶爾會,但哈琳從來沒有。
「泰,妳覺得星星是外星人嗎?」
「我認為牠們是神,有著閃耀的光芒,即使在太陽底下也不會黯淡。」
「妳覺得爸爸會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那個望遠鏡嗎?」她問道,把冰冷的手指放進我的手裡。
「我想如果你把菠菜都吃完,爸爸就會給你更好的。」
「我不喜歡菠菜,泰,吃了會放屁。」
我笑了起來,她用高八度的聲音說話,搖搖頭。
「銀河系裡有超過一千億顆星星,等我長大後,我要把它們全部畫下來。」哈琳說。雖然我對星星一無所知,但我知道我妹妹是對的。哈琳不一樣,聰明又瘋狂的不一樣,但她永遠是對的。
「我看到小屋了。」她興奮地喊道。
我們朝山丘衝去。哈琳已經到一半了,而我因為背著裝滿食物的背包而爬得比較慢。我的膀胱快要爆炸,這對我的負擔沒有幫助,我爬上了山丘。
「哈琳等等!」我尖叫著,追在她後面。我感覺到的解脫感是顯而易見的,而且我爸媽不在的事實嚇壞了我。但是,爸爸告訴我一定要保護哈琳,而這個地方會幫助我做到這一點。
「泰勒,開門,我要尿尿。」
「我還以為妳尿在褲子裡了?」
「我騙妳的。我從來不會尿在褲子裡,我不是妳,現在開門。」她抱怨著,我翻了個白眼。
「好吧,好吧。」
用鑰匙開鎖,我推開了木門。我小妹妹衝進黑暗的小屋,直奔浴室。接著輪到我了,當我做完的時候,我直接衝向爸爸說,如果我遇到麻煩就應該按下的按鈕。看著我妹妹,她向我點點頭,彷彿她能感覺到我們的生活即將發生變化。
我內心深處有一點希望能夠預知我們的未來,但當我按下紅色按鈕時,它很快就消失了,變成焦慮。
黑貓行動特工 T519
「長官,入侵來自法蘭克福的避難所。要我們去檢查嗎?」年輕的士兵從無法追蹤的電話中問道。離我給團隊下令降落在丹佛的山地公園已經過去了將近96個小時。
他懷疑,由於他們之前在剛果待了8個星期,第五小隊想趕快乾淨利落地完成任務。他有種奇怪的感覺,這件事會讓事情變得複雜。
下週,G9特工就要迎接他的第一個孩子,而聖誕節也快到了。T519特工只想回家陪自己的孩子。
「不,直接去湖邊的小屋,告訴C特工去東北方向。我會發送座標。」
「是的,長官。」
「讓我們完成這個,然後把它當作一年。」他說,感覺到G9特工鬆了一口氣,嘆了口氣。
「結束通話。」
T519特工凝視著漆黑的天空。寒冷、冬天的空氣預示著雪很快就會落下,使白色的聖誕節成為不可避免的命運。
對女兒的思念佔據了他的注意力。她7歲,已經快要40歲了,儘管她從未承認過;她更像他,而不是像她媽媽,狂野而兇猛。一個傑出的女孩,但卻很淘氣。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她媽媽會決定就這樣離開她。儘管她回來了,但他不需要心理學家告訴他,這嚇到了他女兒的靈魂。
但他前妻的突然離開是他需要成為更好的人的警鐘。這幫助他看清了這份工作對他家人的影響。現在是時候改變了,不只是為了他的孩子,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心安。
T519特工沒有越來越年輕,是時候交出徽章,永遠離開他生活的這部分了。
他永遠會記得成為黑貓行動第五小隊的一員,但如果他現在不退出,發生了什麼事,他的孩子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父親。
「長官,我們找到他們了。」特工呼叫,這讓T519特工感到困惑,他們是誰。他希望來一次乾淨俐落的行動,而不是一場撤離。
「他們?」他問道,電話的另一端一片靜默。
「長官,我們這裡有兩個女孩。她們說她們是法蘭克福的人。C特工剛剛確認了我們命令的最後下落,而命令現在是…長官,法蘭克薇拉任務完成了。」
他的心跳加速。多年來,T519特工一直在做這種工作,多年來,他一直在追捕艾倫·法蘭克福。他學了關於這個人的所有事情,或者他認為。因為從他所知道的很多事情來看,艾倫·法蘭克福從來沒有孩子。現在艾倫·法蘭克福死了。追蹤了12年,到頭來卻是一宗懸案。
「長官?我們需要撤離,我們找不到檔案。」
「把地圖上的路線都擦掉,這個任務現在是024,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,你懂嗎?」T519特工命令他的團隊。
「長官?」困惑的問題從電話中傳來。
「你們懂第五小隊嗎?」
「是的,長官。」團隊說著,他掛斷了電話。他的手指懸停在裝置上,思考著他的選擇。最終,一個無奈的、有意識的決定在他腦海中浮現,就像他過去在遇到困難時所做的那樣,他深吸一口氣,憋住呼吸,然後呼出。T519特工輸入了團隊與他會合的新座標。
他只差一個小時的航程。他可以在團隊到達之前到達那裡。
「我希望我做出了正確的決定。如果我沒有,上帝保佑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