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哼着歌,把书包扔到沙发上,一边上楼,一边提醒自己要写作业。一阵响亮的笑声吸引了我的注意。我感到很惊讶,走到关着的书房门前,皱起了眉头。有客人?我凑近了些,想听听。倒也不是我好奇。我没打算听爷爷谈论工作。但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。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啊,是的,我记得!那真是一场精彩的派对。说吧,约翰逊先生,你玩得很开心,不是吗?” 爷爷用调侃的语气说道。约翰逊先生!我们市的市长!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我对此目瞪口呆。这位四十岁的市长对我们来说就像个名人。我们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他。难怪我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。我爸是他的铁杆粉丝。另一个人笑了笑。“当然,当然,老头。随你怎么说。”
我走近了些,从钥匙孔里盯着两个模糊的身影。爷爷叹了口气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“您来这里有什么事,约翰逊先生?” 老人用一种罕见的严肃语气说道。看到这一幕,我抓紧了深蓝色的短裙。我内心深处告诉我,我不会喜欢听到接下来的几句话。市长沉默了一会儿。我只能从钥匙孔里看到他笔直的背影。“日食就要来了。你知道的,不是吗?布朗先生?”
我看到爷爷点了点头。如果我不了解我的爷爷,我就不会注意到他僵硬的身体。但我的心思却在别处。我无法停止思考“日食”这个词。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?难道是关于……“不!” 我大声喊了出来,看着爷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。就连市长也转过身来,一脸惊讶。该死!我暗骂一声,打开了门,把自己暴露在其他人面前。“市……市……市长……” 我犹豫地走向他。“我听到了‘日食’这个词。你的意思是……?”
我甚至说不出接下来的几句话,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。我眨了几下眼睛,咬紧了牙关。控制住你的情绪,艾米丽!市长看着我,脸上带着同情的表情。他慢慢地转向爷爷。“今年,是艾米丽和露西。我……” 连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但我现在没心情关注他。最后一句话让我僵在了房间中央。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有什么感觉。也许是失落?不快乐?悲伤?恐惧?或者也许是所有这些情绪的结合。但我不能把它们表现在脸上。我眨了几下眼睛,试图把眼泪憋回去。我知道市长的意思。我们这个本该充满阳光和科技的现代世界,却有一丝黑暗——吸血鬼。他们一个或两个世纪前给人类带来了麻烦。那时,市长咬紧牙关,达成了一项协议。双方都签署了这份文件,上面写着这样的内容:
“我,洛杉矶市市长,承诺在每次日食时向吸血鬼之王献上年轻女孩作为贡品。我们需要的是我们之间的和平。愿我们幸福地生活,互不相扰。市长。”
我知道这一点,因为这是我们上学后学到的第一件事。这旨在让我们为未来做好准备。但我不行。谁会为了拯救世界而准备好一生侍奉吸血鬼呢?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责任!我努力想憋回去的眼泪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滚落下来。这很痒,但我的手不听我的。我感到疲惫和沮丧。“艾米丽?” 一个嘶哑的声音叫道,我看向爷爷悲伤的脸。当我看到他那张吓坏了的苍白的脸时,我愣住了。我为什么之前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呢?他唯一的两个孙女就要被送走了。他已经是个老人了。看到我的眼泪,他不会心脏病发作吗?我深吸了几口气,擦了擦眼泪。我强挤出一个笑容,看了他一眼。“爷爷,没事的。我们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。” 我的下嘴唇颤抖着,轻轻地说出了这些话。没等他回答,我就转过身,逃离了房间。我拖着脚步上楼,打开了我的房间,关上了门。我倒在地上,把头埋在膝盖之间,眼泪夺眶而出。我呜咽的声音在我的房间里回荡。我怎么能不难过呢?我刚刚对爷爷撒谎了,关于我的感受。我不想离开他。现在还不想。我想找一份工作,和爷爷和妹妹一起度过几年,结婚,生孩子。我想像我妈妈一样,在学校门口等我的孩子。我必须成为一名著名的记者!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?如果我被选中,谁来照顾爷爷?每年日食时,都会从城里选出几个女孩参加吸血鬼派对,其中一些人会被献给吸血鬼。我看到我妹妹的很多朋友都去了。我每次看到我妹妹的朋友去参加派对,再也没有回来时,我都会看到她悲伤的表情。虽然露西从来没有机会参加派对,但我知道她内心深处很担心。我知道她很害怕。她很幸运,被保护了五年。是的,露西比我大五岁,我刚满18岁。只有18岁及以上的女孩才能被献祭。但我甚至没有机会焦虑几年。我一满18岁,就被叫到了。我怎么能不难过呢?但我还能做什么呢?我别无选择。“艾米丽?你为什么哭?” 一个温柔的女声把我从噩梦般的思绪中拉了出来。我泪流满面的脸抬了起来,看到露西一脸担忧的表情,她从床上站起来,弯下腰,抚摸着我的脸。看到她,更多的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涌了出来。我紧紧地抱住了她。“露西!我……我不想去!” 我抽泣着说。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。我张开颤抖的嘴唇说:“派对。他们今年邀请了我们。”
这些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露西的喉咙里。我看到她震惊的表情变成了悲伤,眼泪从她的眼角滴落下来。“不!” 她搂紧了我。“不!”
那天晚上,我们没有下楼吃晚饭,尽管爷爷敲了敲门,焦急地问候。露西和我都没有心情吃任何东西。我们依偎在温暖的毯子下,痛哭流涕。“露西,这……这怎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?城里有很多女孩,对吧?为什么是我们?”
“我不知道,艾米丽。求你别哭了。” 她擦了擦我的眼泪。“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,但是……”
“姐姐!” 我看着她。“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没有选你?你一定说了什么,对吧?”
“我不知道。我只是低调行事,整天躲在房间里。我不想被注意到。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今年会选我们两个。”
“你会怎么样?爷爷呢?” 更多的哭声从我嘴里冒出来,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。我脱口而出。“我们应该逃跑。”
“爷爷确实会孤身一人,但是……” 露西擦了擦脸,严厉地看着我。“艾米丽,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答应我,你不会抛弃我们的爷爷。答应我,你会勇敢地面对它。” 她深吸了一口气,抚摸着我的头。“我们一起去参加派对吧。”
我咬了咬嘴唇,点了点头。有一刻,我们俩都沉默了,直到明亮的月光透过透明的窗户洒进房间。我们哭了一整夜,直到午夜,现在,我的眼睛都麻木了。我该怎么办?我无法改变未来。再哭有什么用呢?没有人能保护我们。我看着我的妹妹,她侧身睡得很熟。她苍白的脸和泪痕在月光下闪闪发光。她说得对。即使我们陷入黑暗,我们也必须在一起,面对困难。露西,我不会让你在派对上失望的。我会勇敢的!之后,我的眼睛闭上了,我沉入了睡眠……我不知道我是否睡着了,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一场噩梦,但我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房间里。我身上没有穿衣服。我走到房间的角落,靠在冰冷的墙上。一阵寒意顺着我的脊椎传下来,因为突然的寒冷。我抱紧自己,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。在我能做任何其他事情之前,脚步声回荡在我的耳朵里。声音越来越近,直到我注意到某人腿部的黑色轮廓就在我面前。我缩回墙边,忽略了寒冷。那个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动作,他抓住我的手腕,把我赤裸的身体拉向他。双手拥抱着我,他的嘴唇触碰着我温暖的皮肤。我颤抖着,用我虚弱的手推开了那个人。这个人似乎很奇怪。我感觉不到他的胸膛像人类一样起伏。他的身体很冷,就像我刚摸到一块冰一样。但我所有的行动都是徒劳的。他用他那双大手控制着我的手。在我能想到任何其他事情之前,我感到脖子一阵剧痛。两颗尖牙撕裂了我光滑的皮肤表面,连接到我的血管,吸着血。我尖叫起来。踢。推。但什么也没发生。剧痛只是随着吸吮的继续而加剧。我的身体慢慢地虚弱下来,恐惧吞噬了我的视线。我要死了吗?就这样?我知道去吸血鬼那里不是个好主意。我感到我的身体慢慢地虚弱下来。甚至疼痛也变得麻木了。我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,我的四肢在他的怀抱中变得无力。我半闭的眼睛盯着那个黑影。我什么也看不见。我的视力正在衰退,我闭上了眼睛。我微弱的呼吸是如此缓慢,以至于我甚至感觉不到我的胸膛在起伏。我要死了。那个人吸干了我身体的最后一滴血,缩回了他的牙齿,擦了擦嘴……“啊!” 我尖叫一声,睁开了眼睛。我的手摸了摸脖子,感觉皮肤光滑,我的肩膀放松了。在我的眼前,我仍然可以看到我的房间。“艾米丽,发生了什么事?” 露西问道。“我……” 我不能告诉她我做了一个关于吸血鬼的噩梦,对吧?那会让她更害怕。
“我觉得我看到一只虫子。” 我撒谎。 我看到她放松下来,摇了摇头。“你吓到我了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 我掀开被子。“我得去趟洗手间。”
反正我也睡不着。 我还不如出去走走。 我推开门,下楼。 当我走进客厅时,我的视线落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,他坐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,凝视着天空。“爷爷?”
他转过身来面对我,虚弱地笑了笑。“你不睡觉吗,亲爱的?”
“您为什么不睡觉,爷爷?”
“我在想过去的事。”
什么过去? “您坐下吧?” 他指了指他对面的一张椅子。“我应该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我默默地走过去坐下。 我不知道爷爷半夜想聊什么。“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我遇到了一个人。她是个很棒的女孩。我记得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看到一个孤独的女孩的身影。她只是站在那里,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。当我走近她,约她出去约会时,她起初拒绝了。尽管我很伤心,但我没有强迫她。但后来,她还是会来,躲在棚子下面,躲避阳光,在我忙于工作的时候看着我。” 爷爷叹了口气,凝视着窗外。“在那之后,我无法控制自己,全心全意地追求她。她最终同意了。我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夫妻,但谁会知道她一点也不普通呢。”
“一点也不普通……” 我重复了最后三个字,隐约猜到爷爷要说什么,这让我害怕。“是的,她是个吸血鬼。我曾经在森林里看到她喝动物的血。我们争吵了,然后……”
“没成,是吗?”
“嗯,成了一段时间。我们能够互相扶持,真正地成为一对。但是……命运不希望我们在一起。” 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,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孤独。 我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,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。 但是,看到他的表情,我把话咽了下去。 也许没成是因为她是个吸血鬼? 怎么可能成呢? 一个是猎物,另一个是猎人。 食物和饥饿的人之间不可能有任何友谊。“艾米丽,” 他嘶哑的声音说,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是杀人犯。”